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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士下山1913曹耀宗陈花婆

江湖客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他正想着。周畅走出来宣布,警监先生决定让林东指派几个人,将人犯都送会审公廨。本来租界案件,除非牵扯中外,才走会审公廨审判。单纯的洋人之间的争斗,基本就各租界自己解决了。这次虽说有只“燕子”,也不必这么麻烦。但这是曹耀宗的安排,因为这样好钓鱼。林东立刻随手指派了两个,让他们配合安南巡捕以及洋兵一起,将詹姆斯等人送走。真正无辜的安南人,还有问题已经被遮掩的阿三,程翻译则被释放。犯人给押上囚车时,惹来好多人围观。毕竟洋人上囚车可是真正的西洋景,何况詹姆斯还算得上法租界的名角。另外那个燕子,给绳子勒的/凹/凸/玲/珑,也惹来闲人们的口水。曹耀宗站在热闹之外观察人群,暂没发现有谁不对劲,但他也不急,因为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播出去。对方必定去救。...

主角:曹耀宗陈花婆   更新:2025-03-18 14:1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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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曹耀宗陈花婆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道士下山1913曹耀宗陈花婆》,由网络作家“江湖客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他正想着。周畅走出来宣布,警监先生决定让林东指派几个人,将人犯都送会审公廨。本来租界案件,除非牵扯中外,才走会审公廨审判。单纯的洋人之间的争斗,基本就各租界自己解决了。这次虽说有只“燕子”,也不必这么麻烦。但这是曹耀宗的安排,因为这样好钓鱼。林东立刻随手指派了两个,让他们配合安南巡捕以及洋兵一起,将詹姆斯等人送走。真正无辜的安南人,还有问题已经被遮掩的阿三,程翻译则被释放。犯人给押上囚车时,惹来好多人围观。毕竟洋人上囚车可是真正的西洋景,何况詹姆斯还算得上法租界的名角。另外那个燕子,给绳子勒的/凹/凸/玲/珑,也惹来闲人们的口水。曹耀宗站在热闹之外观察人群,暂没发现有谁不对劲,但他也不急,因为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播出去。对方必定去救。...

《道士下山1913曹耀宗陈花婆》精彩片段

他正想着。
周畅走出来宣布,警监先生决定让林东指派几个人,将人犯都送会审公廨。
本来租界案件,除非牵扯中外,才走会审公廨审判。
单纯的洋人之间的争斗,基本就各租界自己解决了。
这次虽说有只“燕子”,也不必这么麻烦。
但这是曹耀宗的安排,因为这样好钓鱼。
林东立刻随手指派了两个,让他们配合安南巡捕以及洋兵一起,将詹姆斯等人送走。
真正无辜的安南人,还有问题已经被遮掩的阿三,程翻译则被释放。
犯人给押上囚车时,惹来好多人围观。
毕竟洋人上囚车可是真正的西洋景,何况詹姆斯还算得上法租界的名角。
另外那个燕子,给绳子勒的/凹/凸/玲/珑,也惹来闲人们的口水。
曹耀宗站在热闹之外观察人群,暂没发现有谁不对劲,但他也不急,因为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播出去。
对方必定去救。
救,就中计!
如果不救,其他同伙怎么想?
江湖草台班子无论私下多勾心斗角,表面都靠个“义”字。
所以此局根本无解!
等人犯远去,人群也散了,对街闪出个青皮模样的精壮,打着漕帮手势对曹耀宗毕恭毕敬欠身。
曹耀宗记得在刘占奎府上看见过这张脸,就走过去。
对方果然道:“曹先生,我是李罗汉的堂弟李忠,这是詹姆斯的些情况,您随意看看,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交代。”
张三刀的大哥?
曹耀宗翻看他递来的信笺,道:“詹姆斯已经被抓,才送走,你等会回去和李罗汉再交代一声,我让他调查詹姆斯的事情,任何人也不许说。”
李忠忙道:“他已经交代过我,另外整个事情具体都是我办的,我下面人都不知道,您请放心。”
曹耀宗颔首,随即指着信笺上画圈的地方问:“他存在钱庄的钱,你都能打听到?”
李忠解释:“在下和各路钱庄都熟,知道有些洋人会把黑钱放中国人的钱庄,但不是您,在下是不会和任何人多嘴的。”
“你字字句句都在邀功,心切了些!”
曹耀宗将信笺丢给他,淡淡的道:“但我能理解,谁不想出人头地呢!等我的信,就把这些钱起出来,到时候我告诉你怎么用,做好了你飞黄腾达,做不好,老老实实缩着。”
李忠顿时狂喜:“谢谢曹先生提携。”
“去吧,但这三天,不要去刘占奎家,也不要见李罗汉。”曹耀宗道。
他是防止李忠和李罗汉说什么,露了馅。
李忠虽不知他意思,立刻答应。
等他走后,曹耀宗转头眺望那团越来越烈的火焰,摸摸下巴,心想留在这里也没事,倒不如回去换件衣服。
另外蛇鼠有道,对方说不定能摸出自己住哪里。
到时候将板子砸阿朱母女头上,或者夺走猫娘,那就不好了。
于是他和林东打个招呼,便先告辞。
立刻有马屁精献殷勤的给他喊车,还抢着会账。
那姿态,就和他们之前舔黄德成时没差别。
曹耀宗却没瞧不起他们,这世上谁都不容易。
能随风倒,也是种智慧,但太过摇摆不定,给折断了腰,那也是活该。
此刻,公共租界。
两道蒙头的黑色身影正在百乐门地下的通道里穿梭。
拐几道弯后,两人来到了片格外宽敞的下水道,沿着滑腻腥臭的管道走不多远就见天光。
洞口还停着条乌篷船。
舱内坐着个老妪,两人上船进舱,便脱下外衣,露出花容月貌放声悲泣说:“三姐,就算那个洋鬼子被抓,咱们也不至于非要烧了辛苦经营好几年的基业啊。”
老妪面无表情的道:“小不忍则乱大谋。区区一家舞厅不过是死物,姐妹们俱全,哪里不能重起炉灶?”
“可是。。。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老妪声音变冷:“刚收到消息,燕玲和洋鬼子一起都被送去会审公廨了。这一定是那个曹耀宗的陷阱。他想引我们去救人。”
“那燕玲怎么办?”
“暂时救不得。”老妪说着摸出个画满红符的布偶,布偶的眉心有个亮点。
“真不知这厮是什么来路,居然能破本座的法术,先坏了老王的事情,还给燕玲下扣子。不过他低估了本座,本座已经安排老四通知宋山,用刘占奎的名义明日请他吃酒,到时候我们装成戏班,直接在那里将他拿下!然后我要将他炼成傀儡,正好顶了接下来那件大事的首尾。”
“三姐英明!”两个女子忙道。
其中一个想想又问三姐:“洋鬼子这边失手,那钱财怎么办。”
三姐淡淡一笑:“我算计洋行主要是为了断某人财路,如今洋行暂时停摆我已足够。至于他们那点钱财,哪里抵得上。。。算了,这些你们以后会知道。今天你/们先散去四马路那些书寓里。我就不露面了,明日上午咱们在闸北的戏班碰头。”
三姐说完,让缩在船尾一直没吭声的男人划船,沿着苏州河慢悠悠穿过两界之间的白渡桥,拐到三里外的一处小码头,那里早有辆马车在等着。
她独自钻进车,等马车驶入间大园子。
她从车上下来已经是个容貌清秀的中年妇女。
但她继续穿园而过,又上了辆车。
这次,这辆马车直接来到外滩著名的白俄餐厅红房子门口才停下。
那里有辆洋牌照是4444的车,有个眉眼英俊的白西装小开,正翘首以盼。
当车帘掀开,再从车上下来的,竟是一个穿着暗紫绣花低叉旗袍,/媚/眼/如丝的倾城美人。
小开赶紧屁颠颠迎上来说:“宋小姐您可算来了。”
宋小姐矜持的让他搭着手走进餐厅。
门口招待窃窃私语,那就是做花旗国贸易的台州宋家的大小姐啊,果然倾国倾城,难怪盛家少爷为了她,能在外边站上足足一刻钟呢。
另外一人附和:“是啊是啊,也就这种洋派又有钱的新潮人家,才能不把四爷的背景放眼里。但她越这样,四爷就越上头!”
餐厅内。
对这位千面三姐确实很上头的,盛宣怀家四公子盛恩颐,体贴的请她点餐。
暂时挂着宋小姐名头的三姐也没客气。
她菜单都没看,就利索的报了这里的几个拿手菜,尤其是沪上人人吹捧的罗宋汤。
转手还从坤包里取出三枚洋人也认可的袁大头,提前会了账,多的算小费。
吃喝/P/赌俱全的盛恩颐见状都懵了,正要阻拦。
宋小姐娇俏一笑,容光令人不敢直视:“盛先生,之前是我拜托你帮忙打听消息,我请你不是应该的么?你要是和我客气,那我现在就走。”
从来都是给女人花钱的主,顿时被击中心房,觉得这样的女子真的是与众不同。
也露出前所未有的窘迫,甚至患得患失,担心宋小姐这样是不是为了不欠他人情。
忽然,宋小姐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,略带/娇/嗔/的道:“喂,我都请你吃饭了,你也不告诉人家,我要的消息!”
盛恩颐心都酥了,忙开口:“嘉林小姐,我自然是打听好了,另外我还为你做了点其他的事情。”
“哦?”宋小姐的眼睛顿时瞪的很大,懵懂里充满期待。
盛恩颐见自己喊她芳名,她没介意,越发心花怒放,这就屁颠颠的交代起来。
他压低嗓子道:“我从父辈那里问到,法租界确实有西扩的意思,如今已经和上面谈差不多了,到时候会大兴土木。那些地段的价格也会飙升。”
说到这里,盛恩颐卖弄起来:“嘉林小姐,不如猜猜,我为你做了什么。”
宋嘉林闻言却恢复了常态,举起茶杯,抿了一口,红唇在晶莹的玻璃樽上留下个诱人的弧形,上海滩著名的浪荡子都恨不得是那杯子。
宋嘉林这时说:“无论盛先生为我做什么,我都是感恩的。不过我也都是拒绝的。”
盛恩颐顿时慌了,道:“嘉林小姐,为何啊?”
“我宋嘉林12岁就游学欧罗巴列国,生平最崇拜圣女贞德,我想要的,便自己去取,何必从男人手上接受恩赐,哪怕这个人是你,也不例外。”
宋嘉林对急着要辩解的盛恩颐继续道:“盛先生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。也很感谢。但你当我是朋友,就不要说出来。”
盛恩颐一腔卖弄给堵在心中,只把他憋的,却还真不敢说。
因为他知道对面的宋小姐,外柔内刚,不能当那些金丝雀对待。
可是,也正是这样腔调的她,才能让他神魂颠倒。

神特么看招,不就是撒药粉么?
曹耀宗无语摇头,没会儿,“斗法”赢了的陈花婆就气焰嚣张的带着全家跑了上来。
李拐子和她两个弟弟头脸上果然还有点白色的粉末,空气里也弥漫着股特别的香味,闻着让人发昏走神。
滑稽的是,因为陈花婆开大招时没控制范围,于是这三人后面还跟了几个,那几个的家眷又慌慌张张跟着,引来更多人。
而陈花婆一看到曹耀宗就规矩了,老老实实说:“我把同伙都带来了。”
众人见状不由齐齐看向曹耀宗。
曹耀宗淡淡的道:“先给无辜的解了药。”
陈花婆赶紧掏出怀里的一个药囊,殷勤送去被她顺带迷住的几个正经旅客鼻子下面,那些旅客纷纷醒来,一脸茫然。
旅客们见状顿时哗然,有见识的喊道:“是拍花婆!”
未亡人见真是这样,忍不住往曹耀宗身后怯生生的躲了躲。
曹耀宗暂没管她,继续对拍花子道:“说吧,你们这几个人,准备具体怎么做。”
陈花婆便一五一十当众说起。
听她说,他们这几个竟要将小寡妇母女,大的卖去窑子,小的安排进戏班,还要吃绝户。
旅客们纷纷破口大骂,都喊要报官处理。
也有人说,报官有屁用,巡捕房都是吃拿卡要不干人事的,送他们进去转头就放出来,说不定还要报复人。
众说纷纭之际,忽有人道:“你们废话有什么用,得看那位收拾了这些人的先生的想法。”
旅客们闻言想,可不是么,才停下七嘴八舌。
曹耀宗等的就是这句话。
他这次登沪,既需要大张弓还要小抬轿。
所谓大张弓,就是去鼓楼巡捕房找师傅救过的林东探目入职,借外邦的洋皮法统,行龙虎事。
小抬轿则是江湖市井里扬名立万。
无论中外,在六扇门里修行都需要这样,才能上接官气下接地气,成就名望。
而这正是小抬轿的好时机。
曹耀宗于是呵呵起来,朗声道:“在下江淮曹耀宗,学过些道法手段,这次去沪上,是投奔叔辈做事。偶然见这群人拍花做局坑害良人,便不平出手!
至于列位的意见我也听了,那位大哥说,事情既是我做的,不如让我拿个主意。
佛家有因果,道门说承负。其实理相同,那就是欠债还钱,杀人偿命,害人有报应!
要是让他们得逞,我身后这对母女就要骨肉分离,沉沦苦海,生不如死!何况这些人只是这次没得逞,之前还不知道害过多少人。
咱们现在在江面行走,山有山神,水有水神。不如请他们自己去龙君面前交代,看是个什么发落!大家以为呢?”
他一段话说完,看热闹的旅客纷纷叫好。
曹耀宗随即手掐法诀,对陈花婆道:“你听到了?”
“听到了听到了。”这货还很激动。
“那就请诸位去会龙君吧。”
曹耀宗说完对长江拱手。
陈花婆立刻转头笔直往甲板最后面走。
旅客们都好奇,曹耀宗让她怎么个会龙君法。
只见陈花婆来到船尾,脚步不停,依旧往前噗通声跳进水里,她全家也是。
中招的人落水就醒,陈花婆和李拐子还有两个小舅子呛着水剧烈咳嗽,陈花婆还晓得向曹耀宗求饶。
发现曹耀宗只冷冷看着他们,这毒妇以为安全,居然又破口大骂起来,说等回头一定要弄死他云云。下九流的恶毒诅咒刻薄刺骨,还说不会放过未亡人。
而他们都通水性,接着居然试图往岸边游。
旅客们心想,真让那些家伙逃走,以后肯定有麻烦。要是那个漂亮的小女人落他们手里,只怕更惨,有人都忍不住觉得曹耀宗太过托大。
小寡妇也想到了这一点,吓得头皮都发麻,急忙扯曹耀宗衣角,哭着说:“他们跑掉该怎么办啊?”
曹耀宗冷笑想,师傅说过,国运破碎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,长江龙脉在武汉和上海两头,被外邦用租界仿佛钉子似的钉住了。
唯有拔掉钉子,神州气运才能畅通。
这就是蒋青峰和他的使命。
虽说这种大事急不得,要缓缓图之,但水磨功夫都在点滴。
倒不如借机搞把大的,拿这些死到临头还不悔的下九流,做几个生桩先祭祀祭祀龙脉,对后续有益无害!
拿定主意,他便右手按住腰间灵宝,暗中引动水诀,伸出手:“天网恢恢哪里跑,尔等当为龙君血食!”
说完手掌一翻,浑身精血沸腾,敕令灵宝沟通天地瞬发神通,方圆五十米内江水翻涌如龙。
曹耀宗再将手提起又狠狠往下一按。
只见江风骤止,云层低垂,漫漫江面忽起波澜!
紧接着,轰隆!
众目睽睽之下。
江心处,竟毫无征兆的炸出一朵充斥了浓郁水腥味的巨大水花,直冲十丈高!那水墙中竟有蛟龙幻影!仿佛神迹!
才游不远的那窝拍花子都吓得忘记了划水。
旅客们的惊呼声中,水花又轰的声拍下,激起漫天雨丝。
身在局中的陈花婆全家根本无法抗拒这种伟力,都来不及反应,就被一个旋涡拉了下去。
等旋涡散尽,外人看他们无影无踪,实则已被曹耀宗活生生的钉进江底淤泥之下的岩层深处,精血为龙脉吸收之外,此生害过一人,魂魄就一日不宁,直至算足罪孽,再沉无间!
而施法祭祀的曹耀宗,却因承负关系,水系道法更精进一层!
天空中的雨水终停。
旅客们却浑身湿透还不自知。
他们亲眼目睹曹耀宗如此神秘壮阔,甚至有些酷烈的手段,齐齐失色。同时也忍不住琢磨曹耀宗到底什么来头,居然有这样翻江倒海本事!
莫非这年轻人认得龙王,或者就是龙子不成?
所有人对曹耀宗顿时敬畏无比,整个船上的气氛都凝固了。
曹耀宗才不在乎他们怎么想,回过头来提醒也看呆了的俏寡妇:“孩子醒了。”
俏寡妇低头,小女孩正睁着眼好奇的盯着曹耀宗,她不由喜出望外哭喊道:“囡囡,快谢谢大哥哥。”
“喊舅舅还差不多。”曹耀宗恼火的道,这傻女人不懂事,平白让他小一辈!
他随即返回舱内。
所过之处,人群纷纷闪避。
未亡人犹豫了下,也抱着女儿跟他进来,因为这会儿,只有在他身边,她才觉得安全。
但她刚坐定,外边又是片惊呼。
“又怎,怎么了?”她茫然问,曹耀宗淡淡的道:“那船工害过五户人家,难道留他继续作恶?你不必担心后患。谁会为群江湖下九流多事?就不怕得罪我么?至于轮船招商局,我没有当众说他们的人是帮凶,已经够客气。他们出这种事遮挡还来不及呢更不会报官。”
他这话其实也是说给船内其他人听的。
船上人果然都不吭声。
未亡人接下来就不知和曹耀宗说什么了。
倒是她怀里的孩子恢复生气后活泼起来。
这小丫头居然是个人小鬼大的东西,不肯让妈妈抱着,凑来曹耀宗身边,小嘴叽叽喳喳问他:“舅舅,你是干什么的呀?”
我和你说得着么?
曹耀宗无语的去摸她小脑袋。
这丫头一点不怕生,顺势靠他怀里,又说:“舅舅,你能不能飞啊?”
曹耀宗搂着这个软绵绵的小丫头,都好奇了:“你什么时候醒的,看到什么了么?”
“我睡醒时看到舅舅你一挥手,那水花就,轰隆!”她还可爱的张开双臂比划。
曹耀宗笑问:“那你知道你差点被人卖了么?”
“啊?”这丫头终于呆了却问他:“卖了是什么意思?可以换糖人么?”
曹耀宗不由大笑,顺口对哭笑不得的未亡人道:“我听那个拍花子叫你阿朱?”
“未亡人夫家姓朱。”
“那以后我就叫你阿朱吧,我去沪上落脚暂无去处,你家不是有个阁楼吗,租给我过度过度如何?”
未亡人一愣,忙说:“哪里能租呢,曹先生你要是愿意的话,随便住就是。”

陈花婆瞅着她那副无助模样,心中得意,但露出关切神情抱过小女孩装模作样检查了下,说:“啊呀阿朱啊,恐怕是船上天热气闷,有些中暑,这可不是小事啊,时间一久,更不行。要是有个郎中在就好了。”
名叫阿朱的小寡妇越发惊慌,这该怎么办?
早等着的李拐子及时回头问:“谁中暑了?”
陈花婆立刻拍大腿:“哎呀,张先生,这可巧了,你也去上海啊,快,快帮这孩子看看。”
又对阿朱道:“大妹子,你可真命好,这是我老家出名的圣手。。。”
“真的呀,张先生,麻烦您快帮我孩子看看吧。”未亡人之前慌现在喜,心情起伏之下娇躯都摇摇欲坠。
李拐子扫过未亡人的俏脸,眼神里有一丝贪婪,但很快掩饰住。
他接过孩子检查了下,发现其实都快醒了,赶紧从身上摸出个香包递给陈花婆:“给孩子挂脖子上,再换去透气的上舱,后续再服用些药就没事了。”
“那等您到上海,帮忙继续看一下呗,这大妹子也可怜。”陈花婆仿佛好心道。
李拐子故意矜持的摇头:“到上海,码头上有药店,她带女儿去抓副药就行。行了,快带孩子上去吧。”说完坐下,不再理会这边。
未亡人磕头作揖的感谢,搂过孩子却又没主张了。
陈花婆豪爽的道:“船上有个船头也是咱们老家的,我问问他有没有不花钱的办法。也就是为你,人家可是捧招商局饭碗的体面人物,咱们这些人,平时都不敢打搅人家。”
未亡人越发感激。
陈花婆随即带未亡人往外走,在相对狭窄的舱门口碰到个年轻人,听半天的曹耀宗忙往后退一步说:“大姐您请。”
陈花婆是个用嘴害人的货,看到谁漂亮话都张嘴就来,夸赞说:“小伙子真精神。”
阿朱下意识抬头看了眼,确实很精神的曹耀宗,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她一笑,未亡人慌忙低头从他面前走过。
曹耀宗无意看到,她晶莹剔透的左耳后有颗小小的红痣,如星伴月。
与此同时,他贴肉放在腰间的师门灵宝也微微一热。
曹耀宗都懵了,灵宝能预测凶吉,瞬发法术和拘魂。
他遇到这些下九流的拍花子肯定无事,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,这个未亡人要不就是个妖女,要不就是师傅让他找的破军伴月命格。
他赶紧敏捷的伸手,神不知鬼不觉的用指甲割下对方一丝头发,取出灵宝试验。
青丝沾宝,曹耀宗心中浮现一股明悟。
对方,真是破军伴月命格!
但此命虽有破军之名,其实至柔至善,容易被动招祸,古今出名的薄命美人大多如此。
寻常男人根本抗不住。
但曹耀宗的至阳命格,有这种至柔来伴着,反而能更好的起运,也能护住对方。另外他这个师门灵宝,用到十次以上,眼中会起血色戾气,引动一劫,也需要至柔来化煞。
这下曹耀宗更有理由出手了。
他立刻进舱,假装揉着眼睛,很快锁定所有目标,暗中留下法扣。也就在这时,他昨夜留的法术扣子微微动了动,曹耀宗知道那头的陈花婆已经和内线帮凶搭上了。
确定对方一伙的人头后,曹耀宗便不再停留,假装寻人未果,返回原先坐处。
回来时候,他发现还有更巧的事。
那未亡人母女和拍花婆,竟给安排到了他身边。
想想也是,这艘船旅客满满当当,也就这边角地有些空位。
陈花婆经验挺丰富的,这么快又见到他,立刻不放心的套话:“咦,小伙子,刚刚不是还看到你的么?”
曹耀宗比她还会装,愣了下道:“原来是底仓遇到的大姐啊,我就坐这,刚刚下去找个朋友,结果认错人了。”
陈花婆见他眼神清澈愚蠢,哈哈大笑起来:“我也经常这样,看到个背影熟悉,追上去却不是。”
“可不是么,差点喊错大爷,被我老头子知道要抽死我。”曹耀宗满脸后怕,他说的滑稽,心情不好的未亡人都忍不住掩口,陈花婆越发失笑,再不将他当回事。
曹耀宗接着靠去窗边,傻子似的呆呆看着江面。
其实安静在听。
未亡人:“囡囡醒了呢,眼珠子在动,大姐。”
“谢天谢地谢谢菩萨老爷。”
“大姐,我家在南市,有个阁楼空着,下船你要是暂时没落脚的地,就随我去住下吧。实不相瞒,丈夫去世后,我家那些街坊邻居都有些欺负人。。。呜呜呜。。。我不哭,我只想将囡囡带大,许个好人家也就够了。”
“大姐,她怎么又昏了呀。。。”
曹耀宗觉得这些外道在拿捏人心方面确实有些本事,七上八下的拨弄一番,这小寡妇算是彻底离不开这个拍花婆了。
另外陈花婆既知道这对母女相依为命,名下还有套房,已起贪心,必定要吃绝户。她就肯定不会在落地时动手,一定会通知同伙改主意。
那么他等会无凭无据收拾这些货,搞不好还会被那个傻女人当坏人对待。
既然如此,正好水路上没其他干扰。
那就提前动手吧。
曹耀宗想着这些立刻起身出舱。
没会儿,陈花婆果然说忘了拿东西,要下去一趟。
此刻日头渐高,暑气蒸腾,后甲板没几个人。
陈花婆客气的冲抽烟的曹耀宗笑笑,只看她憨厚面容,以为是个老实大嫂,曹耀宗翻脸说:“你笑个屁。”
陈花婆被他突兀一骂都懵逼,曹耀宗伸手在她眼前打出朵莲花。他用的是道门正宗的夺神法术,陈花婆不过是下九流中人,瞬间中招眼神迷茫,神智也被控制,就此如提线木偶。
曹耀宗双唇微动默念:“去拍昏他们带来甲板。”
陈花婆当即眼神里带点偏执的往下走,曹耀宗又一个响指,喊来船工帮凶:“去,说上面查位置,带那对母女来。”
俏寡妇不是一点傻,她谁的话都信,很快抱女儿出来了,还紧张兮兮的小声问帮凶:“大哥,上面查完,我还能在这里么?”
帮凶却大吃一惊,我怎么在这里,这小寡妇说上面查什么?
这时,啪,曹耀宗再一个响指:“告诉她吧。”
帮凶眼神瞬间呆滞,表情刻板的道:“你认的大姐,是拍花婆,那个郎中就是他们的头。你女儿也是她害的,她们要把你卖掉。”
未亡人一听,吓得差点没把手里孩子落地。
曹耀宗取过她孩子脖子上的镇魂香囊,安抚道:“不要慌,好好想想,那个拍花子之前是不是主动和你搭话,然后你什么都和她说了。”
未亡人只是天真,到底不是真傻子。
她沿着曹耀宗的话,瞬间回忆起很多细节,顿时怕的身躯都在发抖,大眼睛里也泛起泪光。
见她大概信了,曹耀宗点头:“没错,你孩子也是她害的,不过没大事,过会就好。另外那个陈花婆刚刚继续套你的话,起了更大的贪心,要先吃掉你的房子,所以这会儿下去通知其他同伙,准备等到你家再动手。”
未亡人越听越怕,无助的道:“那,那我该怎么办啊?”
“有我在,你只需安静看着,不要出声。”曹耀宗打去一道安神诀。
她心态才稍微稳着点。
忽然,下面响起阵喧哗。
李拐子懵逼大吼:“你干什么?”
陈花婆尖叫:“你也别想好!看招!”

承诺既契约。
她这句话一说,曹耀宗立刻感觉到彼此间多了份气机牵扯。
他刚刚施法后的那份精血消耗,似都有了些弥补,打生桩引起的戾气也平和下去。
这就是破军伴月对至阳命格的辅助么?
首次感受到师傅说的这种命数效果,曹耀宗心情大好,反正无事便故意逗她:“你就不怕我其实是他们一伙?”
阿朱俏脸一红,柔柔道:“阿拉哪里值曹先生用几条命来哄。”
她这会儿倒是聪明了。
曹耀宗哈哈起来,立刻一拍听的似懂非懂的囡囡的小脑袋,留个气息扣子,又去逗孩子:“舅舅以后没事就给你买糖人吃,好不好?”
“好!但我值多少个糖人啊?”
“你呀,值三个吧。”
“吃完就没了?”囡囡伤心了:“我就不能再值钱点么?”
未亡人又好气又好笑,骂道:“舅舅逗你的,傻乎乎的。”
曹耀宗斜眼睛鄙视她,嗯,你不傻,你都差点给人卖了!
未亡人大概猜出他的意思,羞恼的抠指甲,但没脸也不敢回嘴。
他们说说笑笑时,舱内依旧无人出声,有人甚至觉得背后发凉,因为这位可是一句话就让几个人跳江的狠人。
很多人在想,他叫曹耀宗是吧?
看来上海滩,从此又要多个人物了,恐怕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。
也有些人心想,那个小寡妇倒是因祸得福,居然遇到这种奇人。
估计也是她长得漂亮才有这种好命,不然按着那位的本事,哪儿不能去,非要住她家。
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,估计不久“舅舅”就成男人咯。。。
舱内人心浮沉之际,片片白帆过窗,片刻后,囡囡忽然尖叫:“哇,舅舅,好大的黑云啊。”
众人跟着看去,南边天际有股浓浓的黑烟,那是闸北的某个电厂的锅炉在造电。
黑烟再往东南,人气鼎盛,有房屋成片,渐趋繁华。
上海,到了。
旅客们不禁有些躁动,但船接着又走了足足半个时辰,先转吴淞口,和几艘巨大的洋人铁甲炮舰擦肩,然后又开过公共租界的北外滩进法租界,才抵达如今上海最繁华的十六铺码头。
只见码头的下客区,人头簇拥,各色招牌翻飞。
往南的卸货区,无数黑黝黝的苦力在洋行货船上搬弄物件,再往南还有大片的砂石场。
火轮很快停稳,曹耀宗便抱起囡囡,先下船。
未亡人踏踏实实跟着。
出下客区,有的是黄包车迎来问客。
曹耀宗见天色还早,招手喊来一辆,让未亡人坐上去,把囡囡交给她道:“你们先回去,我去巡捕房找我叔有点事。”
说着去过封信,将行囊也递给小寡妇。
未亡人傻傻接了,干巴巴问:“那你什么时候来啊,可要准备饭菜。”
话出口觉得自己这话就和问丈夫似的,好依赖对方,她不禁羞的低头。
曹耀宗倒没多想,逗着囡囡说:“看吧,反正你得空就帮我把阁楼收拾下。”
随即丢五个铜板给车夫,等黄包车走了,曹耀宗找个面善的路人问清楚路,便往南边的巡捕房去。
但他还没走几步,就看到几个闲人脚步匆匆往西跑。
带头那个,一边跑一边还招呼路边熟人:“快去看看,刘大哥家请了法师抓鬼呢。”
附近几个闲汉立马跟上,口中道:“刘占奎那么大的漕帮爷叔,还信这个啊?”
“你踏马小心祸从口出,刘大哥遇到的事邪乎着呢,全家莫名其妙倒了!寻尽郎中都没用,都说得了什么外路病,不做法事怎么行?”
外路病这三字说的很有点法术同仁的味道。
本要去忙的曹耀宗顿时起了点好奇心,反正去巡捕房不急,他便也追上去,喊:“大哥,大哥,刘大哥家请的和尚还是道士啊?”
闲汉以为他是朋友的朋友,一点没架子的说:“刘大哥家的头马李罗汉,特地请的花桥大名鼎鼎的王道人,据说是紫袍天师,一次做法要五根黄鱼呢。”
曹耀宗大惊失色,赶紧问:“那位天师什么模样,受过几道符箓啊。”
对方想都不想说:“起码七八十道。”
曹耀宗一听,我可去你的吧,原来你什么都不懂,他便不再吭声,埋头颠颠的跟着对方,很快来到一处大宅前。
只见这座大宅,用青砖起着四围。
黑漆的对开门上,挂了貔貅吞口的招财铜环。
门前还三层台阶,两边威武石狮。
看起来确实气派无比。
曹耀宗和“弟兄们”抵达时,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。
紧接着那两扇大门就从里面打开,从中走出个短发环眼的壮汉。
周围人说,此人就是码头大佬刘占奎的头马李罗汉,算沪上江湖的一个名角。
李罗汉抱拳行了个罗圈,道:“列位爷叔,列位弟兄请让一让,我大哥家遭点麻烦,请了王法师来斩妖除魔,还请各位等会万万不要冲撞!”
他说完身子一侧。
门内先走出两个面色略苍白的小道童,穿着杏黄服,手里一个捧香炉一个捧拂尘,接着又走出两条黄脸大汉,穿的却是红衣,手捧七星宝剑,和白黑色的招魂幡。
再后面却是个下人,提着个笼子,笼子里关着只毛发竖起的小狸猫。
曹耀宗看到猫的瞬间,腰间灵宝猛的一跳。
这力度竟比之他在船上,遇到破军伴月格的俏寡妇阿朱时,显得激烈暴躁许多,仿佛带了怒意。
明显是凶兆!
曹耀宗不由震惊,但搞不懂这小猫能有什么毛病。
猫。。。猛然间,他想到个情况。
这世上有一种,比“拍花”更残酷的下九流外道邪术。
难道邪人要做猫娘?
所谓做猫娘,就是用动物和少女互换魂魄,其中以狸奴(狸花猫)为最佳,如此就可得到一个既有女孩的娇憨妩媚,又温顺乖巧的玩宠。
这等如花似玉的猫娘不仅仅能用来欢娱,还可采补,甚至为阴谋局眼。
几十年前,南方曾有支“神军”以此术搞的无数江浙富豪家破人亡。
后被他师傅蒋青峰出手清理,所以他才知道。
曹耀宗顿时严肃起来,如果推测是真,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。
这时门内,终于走出一位扎着发髻,穿紫色道袍的老道长。老道长脸孔狭长,白发如雪仙风道骨,道袍前胸的八卦图熠熠生辉。人群见这位道爷的卖相顿时肃然起敬。
但在曹耀宗这个内行看来,对方的装扮却不伦不类,绝对不是正道。
这家人怕是引狼入室。
曹耀宗琢磨之际,那老道端着架子一伸手,从力士手里接过七星剑,铿的声,雪亮长剑出鞘引来阵惊呼。
曹耀宗却差点没笑出声,道士的法剑能杀人,你踏马宝剑都不开锋,是大巧无工重剑无锋么?
力士和道童齐齐喝道:“肃静!”
人群立马安静下来,那道士随即脚下踩着天罡步,围着那猫笼转了三圈,又改八卦步,口中哔哔不休,然后招手从道童手里摄来拂尘,呼呼哈哈乱舞九下。
最后用剑指着小猫厉声道:“此宅灾祸果然是你这妖孽所为!”
小猫怕的发抖,但愤怒冲他呲牙,人群见状都低声说,这猫果然有问题,这都和仙长对上了呢。
曹耀宗只安静的先看对方表演,分析他的法术跟脚。
王道士装完前面不伦不类的仪轨后,丢开剑,拂尘,又从袖子里取出张朱砂制符,迎风晃了晃,凭空生出团火光。
人群低低的惊呼声里,曹耀宗无声冷笑,原来是白莲法术,烧符化水!
看似凭空生火的精妙术法,实则是千门障眼法,目的只为当众炫技取信愚民而已。

摇摇晃晃的车上,李罗汉无话找话的和曹耀宗攀谈,又问他平时还做什么,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云云。
曹耀宗要光明正大行事,便如实告诉他,自己刚抵上海,明日就会去鼓楼巡捕房找家里一个叫林东的叔辈报道,先做个包打听。
李罗汉都傻眼了,你挥手成雷的本身,却去做包打听?小猫娘也纳闷的揪他衣服,又指指李罗汉,意思是你要是没事做,可以找罗汉呀。
曹耀宗哑然失笑,你都混成猫了,还以为自己是黑/道大小姐啊,不顾她害羞揉揉她的肚皮,和李罗汉道:“上海滩嘛,洋人地界,千头万绪绕不开他们,不如干脆进他们的法统。你难道还愁我混不出来?”
李罗汉忙说不敢,也觉得他这么说的话,很对。
然后他思索了下,道:“曹先生在鼓楼巡捕房的叔辈我也认得,没什么交情,但知道他是个实在人。但鼓楼巡捕房现在华人里管事的叫黄德成,外号黄麻子,却不是个好说话的,因为他老娘在公董家当保姆,因此非常盛气凌人。”
“哦?”曹耀宗问:“那厮和我叔有矛盾?”
李罗汉别看五大三粗,很会说话,笑道:“这倒没听说过,但就算有,以曹先生的本事,那也不是个事。”
曹耀宗也哈哈起来:“万一真有点什么,你记得帮衬就好。”
“一定。”李罗汉立马抱拳承诺。
曹耀宗接着又问他如今漕帮在沪上的情况,李罗汉便和他一五一十说起。
如今漕帮在沪上出众的有十六铺刘占奎,闸北车夫头子顾老七,老城厢的陈东,还有个公共租界的巡捕严九林等等,大家都是有事没事同气连枝的弟兄。
还有就是虽然有在帮身份,但早不吃江湖饭的几个,比如四明公所的沈家,比如偶尔来沪上的通海镇守使张仁奎。
张仁奎。。。曹耀宗没吭声。
“沪上还有些就是人上人了,比如李鸿章的公子李经迈,还有盛宣怀,虞洽卿,朱葆三。。。”
曹耀宗仔细听着,大概对上海的势力有了些了解。
车也抵达了南市。
曹耀宗感受了下之前留在囡囡身上的气息,交代车夫往前再走个五百步,然后右拐。
这会儿。
小寡妇也不知什么原因,就是强烈感觉他可能要来了,正带女儿拿着个青瓷花边的海碗在南市一处卤菜摊位上剁熏烧。
边上些姑婆好奇问她怎么想得起来买这些吃的。
市井里的人就是嘴贱,好好一句打听,都说的好像“你家穷的都揭不开锅还买这些”的浓浓刻薄味。
男人走后没人撑腰的小寡妇闻言心里气苦,但也麻木了,木木道:“她舅舅今天也许来吃饭。”
“舅舅?”一句话又引来阵八卦。
这群老娘们正烦着,又来了几个吊儿郎当的青皮,看到小寡妇就凑来。
其中一个一把拉过囡囡道:“来,喊爸爸,给你买糖人吃。”
周围顿时哄堂大笑。
小寡妇面红耳赤抢过女儿,眼中带泪说:“你们欺负我一个未亡人算什么本事。”
囡囡给拽疼了,也哇哇哭。
那群下贱货却依旧嬉皮笑脸,嘴里开荤,说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晚上陪哥哥睡一觉之类的屁话。如果只是这些青皮无耻也就算了。边上的姑婆见状,竟满脸嫌弃,仿佛贞节牌坊似的说,小寡妇没事出来招蜂引蝶干什么。
这种话,比之那些青皮的骚扰更让人抓狂。
边上也不是没人同情,又不敢吭声。
而小寡妇又好看又怂嘴还笨,无助之下只能抱起女儿,菜也不买了,碗都不要了抹着泪往回走。
那些青皮却继续缠着她,或是对她动手动脚,甚至有人又来扯囡囡的小脸,这些货色没轻没重,囡囡疼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:“舅舅,舅舅。。。”
泪眼迷蒙的阿朱也不由想起曹耀宗,要是他在这里,这些人算什么?
正这时。
轰!三道人影撞来,当先正是曹耀宗,身边李罗汉和提刀的车夫。
拉扯囡囡的青皮没看清楚人,胳膊就给撅了满地哀嚎。
其余人也给李罗汉撞开,他摁着一个就往死里打,车夫更猛,拿刀乱斩。
现场瞬间血淋漓的,姑婆们吓得鸡飞狗跳。
这还没完,不远处又跑来群人,带头的张三刀是跟着李罗汉侄子李忠混的,看到李罗汉都动手,晓得要出大事,二话不说来帮忙。。。
片刻后。
一群青皮半死不活躺着,曹耀宗冷眼看向四周问小寡妇:“不要怕,还有谁欺负你的?”
小寡妇就是怂,继续哭。
曹耀宗怒道:“老子问你话呢!”
囡囡维护妈妈,赶紧抱住他的腿:“舅舅你不要凶嘛。”
得!曹耀宗没脾气了,弯腰抱起她柔声问:“你知道还有谁欺负你妈妈的么?”
“有,他们,还有他们。”
谁说小孩子不懂事,她什么都记得,还很清楚舅舅能吃定那些人。
所以她毫不客气的指向那几个姑婆,曹耀宗一道法术透去:“你们刚刚做了什么?”
几个货这就老老实实说起,她们是怎么损小寡妇的。
曹耀宗听到一半已经暴怒:“把地上这些垃圾给我剁了手,人丢下黄/浦江,再给我把这些老贱/货押过去,认家门,全家砸光,嘴里牙齿一颗不剩!”
李罗汉当即办事,之前嘴贱的姑婆们自然求饶哀嚎,但屁用没有。
那边青皮给拖去不远处的江里,这条巷子也很快响起轰轰轰的打砸声,姑婆全家无论参合没有,都给拽出来各种狂抽。
平时没欺负过小寡妇的人见状不禁心惊胆战,又暗自庆幸。
谁能想到,这阿朱竟有个能破家的舅舅呢?
半个时辰后。
一切才消停,天色也黑了。
俏寡妇家桌上,满满当当都是李罗汉走之前殷勤送的好吃的。
墙角都堆满了米,油。
阿朱眼睛依旧肿的桃子似的,其实心里快活的要飞起,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!
她就没这么扬眉吐气过,也没这么富裕过!
但她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还不是装的,她就这破碎的气质!
越被欺负越好看!
林欣怡好奇的盯着她,有点弄不懂她和曹耀宗的关系,就是觉得他们坐那里和合适。
小猫不禁微酸。。。
这时,当啷,曹耀宗把一只装了菜的调羹放在桌上,伸手将她抱起:“吃吧,你这可怜虫现在也只能这样。”
林欣怡!!!抓桌子表示郁闷。
忽然巷子里传来轻轻的哭嚎声,应该是挨收拾的哪家实在难受了。
未亡人明明之前被欺负的不行,却又露出不忍表情。
曹耀宗差点气死,呵,身弱破军招祸还不够,笨的差点被人卖掉也不够,还滥好人!
他立刻对囡囡道:“你到门口大声喊,舅舅我说的,谁再哭,丢下黄/浦江!喊三遍!”
囡囡脾气不像妈妈,倒像曹耀宗。
她可来神了,立马迈动小短腿走去,曹耀宗招手隔空替她开门。
见过曹耀宗本事的她心大的很,都不新奇,扶着门槛,崛起小屁股,用吃奶的力气大声喊起来:“我舅舅说了,谁再哭,丢黄江!舅舅我说了,谁丢黄/浦江!啊!你们不许哭!”
她话说不全,还把自己整急眼了。
曹耀宗哈哈大笑,觉得这丫头实在可爱,猫也露出人性表情打滚。
巷子里,却瞬间安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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