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渐缓,纪明寒拿回荣顺手里的马鞭,微微侧身偏向他道:“告诉你家二少夫人,今日衙门有事,爷就不回来,让她早些休息,不用等了。”说罢就转身欲走。
还没走出两步,就听见身后传来钱妈妈的声音:“二爷!老太太让奴婢来迎您。”
纪明寒侧身,就瞧见钱妈妈一路小跑自垂花门出来。
顿时无奈哂笑一声:“得,走不掉了。”
纪明寒抬脚迈进书房的时候,老太太正拉着苏乔安慰。人还未站定,就对上了苏乔幽怨的目光,随后就接收到了老太太投来的眼刀。
眉梢微挑,纪明寒将询问的目光就投向了苏乔。
苏乔拒绝接收,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。
纪明寒也没恼,神色从容地进了书房。
他拉了把椅子,撩开袍子就坐在了纪老夫人对面。
他身子微微前倾,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,痞笑道:“祖母,这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您老人家不快了?”
老太太狠狠瞪了他一眼,手掌重重敲在桌面上,斥道:“除了你个臭小子,还有哪个值得我这么上心?”
老太太嗔怪地想去点他脑门儿:“你还知道回来?大婚那日的账我还没找你算,如今你是越发能耐了,都学会糊弄我老婆子了。”
纪明寒身体后仰,顺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,笑道:“那您要是这么说孙儿就不明白了,您倒说说,我怎么糊弄您了?”
老太太轻哼了一声,道:“我问你,你与雁秋成亲多久了?”
思忖片刻,纪明寒道:“半月有余。”
“那你为何还未与雁秋圆房?”老太太痛心疾首:“不光如此,你还偷着住在书房,这种事情,若是传扬出去,你让雁秋丫头以后还怎么做人?”
纪明寒抬眼扫向苏乔,见她仍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,心里觉得好笑。看来这丫头是将自己彻底给摘干净了,既然这样,也别怪他不讲武德了。
嘴角微动,纪明寒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:“原来祖母是为了这个。”
他起身,搀扶起老太太就往门外送。
“您老放心,我这不是前几日有些公务要忙怕耽误她休息,您放心,我今日就搬回去。”
老太太被孙子半搂在怀里外门外送,心里却对这个滑头的小子警惕地很。他贯是会敷衍人的,若是平常事也就算了,但今日这事可由不得他。
一把拍开孙子的手,纪老夫人喊来了门外候着的一众仆妇,指着榻上的被褥道:“把这些都给我收了。”
随后又领着人去了正房,将屋子里的被褥收了个干净。看着喜床上被收得只剩一床的被子,老太太仍不满意,冲着钱妈妈递了个眼色。
钱妈妈会意,从锦盒中取出一方帕子,铺在了喜床之上。
苏乔与纪明寒并排站在堂前,身边是往来穿梭的丫头仆妇。
大约一刻钟之后,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。
“啪嗒。”落锁声从门外传来。浩浩荡荡的人群跟随着纪老夫人离开了溪山苑。
喜乐与荣顺站在门口,看着门上的那把金锁面面相觑。
这……能行吗?
俩人悄悄靠近,将耳朵凑了上去。
苏乔挑眉,目光最终落在了床上那方扎眼的白帕上,心道:完了,装无辜装过头了,玩脱了,这可怎么办吧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打又打不过,难不成还真要圆房?
嘴唇渐渐抿成一条线,苏乔只盼着纪明寒没被自己惹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