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,苏乔坐在廊下晒太阳。
她身上盖着一张兽皮毯,怀里抱着暖炉,优哉游哉地晃着躺椅。
炉子上热着一壶乌梅饮,咕嘟咕嘟冒着热气。
喜乐拿帕子垫着给苏乔倒了一碗:“二少夫人,饮子熬好了,您先喝一碗暖暖身吧。”
苏乔闭着眼睛,惬意道:“你先喝,等会儿我自己倒。可让我清净会儿吧。”
她打了个哈欠,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晃起躺椅来。
喜乐哦了一声,给自己倒了碗饮子。抱着碗,蹲坐在一边,吸溜吸溜喝了起来。
苏乔觉得好笑,越听越像个偷吃的仓鼠。嘴角勾了勾,仍旧闭着眼晒太阳。
不知何时,吸溜声没了,苏乔脸上忽然投下了一大片阴影。
眼睛眯眼,逆着光就瞧见了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盯着他的纪明寒。瞌睡顿时消了大半。
他今日穿了一件靛蓝色宝缠枝银丝纹的袍子,腰系暗银嵌玉厚锦带,外边皮披了一件白狐领大氅,玉冠束发,竟显出几分少有的少年英气。
苏乔坐直身子,笑道:“夫君今日没有去衙门?”
她自认为笑得很和煦,一副贤妻良母的做派。
“嗯。”
纪明寒难得没有呛声,径直走到碳炉边,拉了凳子坐下来。
喜乐识相地递了茶果过去,放在茶桌上。
“武阳侯府来人了?”纪明寒问。
“嗯,来的是武阳候夫人的贴身嬷嬷。”
“你怎么说?”
苏乔微怔:“还能怎么说,自然是接受了。”
纪明寒看了她一眼,漫不经心地取了碗盏:“你不必为了我的官声考虑,我说了,我本来名声就不好。”
苏乔没料到他是来跟自己说这个的,心口一软。
他这人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,但骨子里终归是个善良的人。就像纪夫人,即便一开始十分排斥自己,但依然会为了她说的几句公道话,就拿出一颗真心。
其实如果把纪明寒当成上司来看,他倒是个挺不错的上司。
想到这,苏乔十分狗腿地往纪明寒的碗里添了热饮。
纪明寒不知道她心里的盘算,也不再执着之前的话题。
“南安郡王遣人将昨日你骑的那匹白马送了过来。”
纪明寒端起碗,饮了一口。酸甜的口感让他不悦地微微蹙眉。
苏乔眨了眨眼,点头道:“嗯,这一趟倒也不算亏,不仅得了一箩筐的金银还白得了一匹马。”
纪明寒偏头看她,问:“你很缺银子?”
“倒,也不是。”苏乔略显心虚:“毕竟,谁跟银子过不去。”
默了半晌,纪明寒道:“我每月的俸禄300贯,每月还有300石的粮米补贴。此外,还享有大约2000亩的官田。这是我的私产,至于其他的田庄铺子都在公中,由母亲代为掌管。你若想要自己经营,我可以去与母亲说。”
苏乔眼睛逐渐圆睁,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:“等,等一下,你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些……”
纪明寒坐直身体,抱起胳膊,居高临下的睨着她:“你不是喜欢?”
苏乔明白了他的意思,她斟酌着措辞:“我,其实,也没那么喜欢。况且,我有自己的嫁妆……”
纪明寒眸子微眯,却也没有拆穿她。他理解她的忐忑,理解她的小心翼翼,如果异位而处,自己未必会比她做的更好。
收回目光,纪明寒伸手去拿点心。手伸去出去一半才想起来点心也是甜的,转手拿了个核桃捏在手里。
“那匹白马在后院马厩,你若想去看,就让荣顺带你去。那马不错,很有灵性,只是还未成年。”